能夠讓自己感受到快感,那還有什麼好顧慮的?至於懷孕那些事情就更不用說了,不過就是麻醉之後躺上手術台而已,那種程度對她而言真的算是「疼痛」嗎?
她不知道自己和多少個男人發生了關係。
畢竟概括而論,不過就是讓對方將陰莖插入,直到射精,如此而已。
她討厭那個在床上被翻來覆去的自己。
她討厭那個在床上高潮抽搐不停的自己。
她討厭那個跪在不熟識的男人面前,張開嘴巴替他們口交的自己。
但誰在乎呢?這很有用,不是嗎?
成績發下來的時候,她更加確信自己是「正確的」。
那年,她國三。
剛考上北女的時候,顧曉詩意氣風發。
姐姐人在英國,她不需要再看到那幾張討厭的面孔,也不需要面對鏡子裡那讓人噁心想吐的傢伙。
她憑藉著入學成績被推薦加入儀隊,她相信穿上綠制服之後的自己擁有了重新在世界上呼吸的權利
但這個世界不存在奇蹟。
第一次段考之後,顧曉詩重新回憶起一件事
自己,終究只是偏鄉的一隻猴子。
她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偏執地認為這只是一個失誤,於是她變本加厲地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放鬆」,甚至出現同一天之內跑了三四場約會的紀錄
但依舊沒用。
在北女,和她姐同樣是怪物的人從來不會少過。
而她只是一隻猴子。
一隻會耍槍的猴子。
那天,她翹掉了儀隊的練習赴約。
她裝著早就不記得是誰的精液搭著捷運,轉乘公車,提前一站下車目標是從小去到大的圖書館。
她終於找到了那個衝動。
但在離開之前,她遇上了他。
徐子淵。
當顧曉詩在圖書館四樓的陽台笨拙地抽著自己人生第一根也是最後一根菸的時候,他一臉平靜地迎上來告訴她這裡禁菸,然後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直接將她手中的香菸奪走,熄滅於自己的左手掌心。
「死前想要吃顆糖嗎?」
不想,但是要吃。
「妳覺得我的眼神很噁心又很熟悉?這對我來說重要嗎?」
重要,她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真傷腦筋,我走掉的話妳跳下去就得被抓去盤問了給我個理由吧?」
她沒有一絲猶豫,病態地將自己脫至赤裸,向他跪伏。
「喂喂,太快了很無趣啊。不過妳是知道這裡沒有監視器才這樣做對吧?」
她沒有抬頭,而是將頭壓得更低。
「這麼輕易就拯救世界的話會很無聊的,妳換個姿勢在這邊待段時間吧。」
那天的顧曉詩運氣很好。
並不是因為遇到徐子淵,而是她渾身赤裸地待在用餐的小陽台整整半個小時卻剛好沒有任何人經過這裡而就在這三十分鐘之中,顧曉詩感受到了超越肉體快感層面的興奮以及不可思議的安心感。
直到他含著糖重新出現。
「真是的,這樣我就得遵循賭約了啊」
他蹲下來,冰冷地打量著她。
像是要確認眼前的貨品保存狀態一樣。
名字?
顧曉詩。
學號班級學校?
北女,愛班,2300173。
社團?
儀隊,白槍候補。
其他問題好像太無聊了,尿出來吧。
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地立刻照做,同時感受到強烈且讓人沉醉的興奮感。
自己果然是個噁心的人,對吧?
妳現在這狀態挺可愛的。
她沒有點頭,只是用著那雙明亮的雙眼充滿期盼地望著他。
他歪頭思考了一下。
「從今天開始,妳就是綠犬了。」
他打了她一個巴掌。
「然後也是白槍。」
他再打了一個巴掌。
顧曉詩死了。
那天之後,只有白槍和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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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帶著我到最黑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