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就算所有吊灯都熄灭,他们还有壁灯与火把。若是对方想用黑暗来制造混乱,那基本是痴心妄想。
“呃……他会不会是想打翻吊灯?”
“那他就更蠢了。”古思特懒得再看下去,他知道这家伙已是死人一个。吊灯的链条都能拿去当船的锚链了,他以为他是谁,能把吊灯弄翻?就算站上去跳个舞,这灯也不会颤动分毫!”
……
张志远感到自己的一只手仿佛已不属于自己,看上去它血流如注,但一点痛觉都没有。
后面的追赶者正小心翼翼朝这边靠拢,时不时会探头开上一枪。他知道对方在害怕自己手中的弩,可惜弩箭已经全部射完,他们早晚会察觉到这点。
或者说他们已经察觉到了,胆大的人开始攀爬屋架,一旦双方处于同一平面,他将避无可避。
“主持人,你在听对吧?”张志远依着吊灯铁链说道。
“没错。”朝阳的身影出现在他正前方。
“帮我解开疼痛抑制。”
“你确定?”主持人的声音依旧没太多波动,“剧烈的疼痛可能会导致休克,或者在记忆中留下痕迹,并产生一连串不可控的——”
“你知道我是谁!”张志远大声打断,“乐园邀请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放心,我受过专业训练,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好吧。”朝阳滑动手指。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痛感从手臂直冲入张志远的大脑,令他浑身打了个颤!但几乎是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都变得灵敏许多,那条中枪的手也恢复了知觉。他咬紧牙关,撕下自己衣服一角,俯身系在锁链之上。
层层缠绕的布条组成了一个“小窝”。
接着张志远取出一包铝热剂,撕开口子,将里面的赤红色粉末倒入窝中。
“举手投降,我们可以饶你一命!”那边有喊话传来,回过头去,他看到已经有一人爬上屋架,枪口也对准了他。
张志远当然不会信这一套,他知道对方不过是给后面攀爬的同伙争取时间而已。
毕竟多人开枪要比一人命中率更高。
他懒得再去理会他们,径直摸出口袋里的火柴,点燃包装上自带的细长镁条。
敌人根本没意识到他手中闪烁着白色火花的玩意究竟是什么,在他们看来,张志远做的一切都毫无威胁。
直到他将镁条深深插入布卷之中——
一团绚丽到不可直视的火花赫然绽放于大厅上空!
“夜明灯”
发生……什么事了?
古思特发现自己的影子突然变得明晰起来。
不对,是照明的亮度在急剧升高,以至于多个方向的阴影都被掩盖过去,只留下最主要的那个!
他猛地回头望向穹顶——
那是……火焰?
古思特脑海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焰光。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之前曾巡视过的炼钢厂,只有在熔炉中飞溅的铁水,才能勉强与之相比。
可想要达到这样的温度,炼钢厂需要好几百号人的协作,以及粗壮结实的高炉才能实现,而眼前的男子仅凭一人就让火焰有如白炽。
接着他听到了尖锐刺耳的拉裂声。
那声音是如此不详,就好似海船沉没前龙骨所发出的哀鸣。
“不会吧……”
古思特喃喃道。
他之一直把对方当做老鼠,就像他曾处理过的许多老鼠一样。正因为老鼠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他才把过去的轻蔑加之在这些人身上。但直到此刻古思特才意识到,自己恐怕错了。因为老鼠愚昧、胆怯、永远挣不脱铁链,而这些人不一样……他们的胆量与见识,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眼界。
“大人?”部下惊慌的望向他。
“撤,快撤出这里——”
他话语到一半,吊灯坠落的隆隆声将他的声音完全掩盖!
主链被熔融后,周围六根用来稳定吊灯的绳索根本承受不住重量,眨眼间纷纷绷断。厚重的铜灯挣脱束缚,重重砸在观戏区,内装的数百斤燃油轰然洒出,接着又被迅速点燃!火焰宛若匍匐前行的长蛇,在越过一排排桌椅后,猛地朝蓝衣人扑来!
大厅内的亮度陡然增加了好几倍!
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提醒了。
吊灯坠落的轰鸣和急剧变化的火光已是最好的信号,乔詹姆、泰勒、鸣子和周知不约而同的冲出走廊大门,朝着大厅里慌作一团的敌人杀去!明明是四人对十余人,可双方的气势却完全颠倒过来!
“这群疯子,就不怕被火烧死?”有人惊恐的喊道。
“别管那么多,先迎敌!”
“你也疯了吗!再这样下去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但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一场混战已经背靠着大火展开,灼热的高温与呛鼻烟雾开始考验所有人的意志和神经,可惜乐园组四人已经将痛觉感知降到